一品亂炖

×斜線並不表示CP關係，但自由腦補我也OK只要別告訴我就好XD
×腦洞太大收不住/坐等官方打臉/基督徒別找我算賬/如有OOC請勿見怪。
×就是個短篇但更新次數不定不特別標註章節，盡量近期內更完-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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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將Michael帶回了“塔”。那是唯一一個俯瞰Vega全景的地方，天使長生前喜歡居住在高處，Alex以前不曾想過這其中是否還有為了讓祂的視線始終能追隨着自己的原因，他曾經覺得那是象徵着天使至高無上的特權，冷漠而高傲地俯視眾生，賜予慈悲或者殺戮。他從來不喜歡這個地方，或許是因為他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所有Michael喜歡的，他都沒有來由地討厭，又或許只是Michael每次叫他來訓話，這裡那些搖搖晃晃的燭光和天花板上彩繪的救世壁畫，攪得他心煩氣躁。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心平氣和，沒有任何情緒地審視這個房間，落地的窗戶依舊大開着，天使長不需要大門和電梯，祂向來從這裡出入。空氣自然地流動，房裡的輕紗和帷幔終日隨風飄蕩。他不知道Michael是用什麼樣的手法點起環繞這整個房間的燭台，每一次都如同魔法一樣。他將Michael安置在床上，黯淡的雙翼失去往日的流彩，變得堅硬而冰冷，它們裹緊了Michael的身軀，形成一個黑色的繭，彷彿將天使護衛在繭囊中。Alex輕輕地剝開天使的羽翼，才看到Michael安詳平靜的面容。

和祂死亡的那一刻一樣，像是沒有痛苦，沒有悲傷。生命的最後，天使注視着他，眼底深處透露着無言的信任，Michael沒有來得及給他們留下任何一句話，也沒有來得及告訴他接下來怎麼辦，但那一個眼神，Alex卻好像明白了全部祂要說的話。

——我始終信任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做到的，這所有的一切。

祂用祂的生命來交換他活下去的希望，祂用祂的一切來實現曾經對他的父母，對他許下的諾言。

——我願意用我所有的一切來保護你。

Michael做到了。祂總是能做到。

Alex坐在床邊，靜靜地注視着Michael。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可以低下頭去，那麼長時間地看著祂。為數不多的幾次Michael為他身受重傷，他倉皇失措，焦慮不已，一心只想治好祂，然而只要對方稍一恢復，Alex又迫不及待地逃離，遠遠地避開祂。他從未為祂等候過，哪怕那麼一點兒的時光。他想，即使明天就是人類的末日，也沒有什麼比他此刻想待在Michael的身邊更重要。

“你一直都在告訴我，要我成為一個怎麼樣的人，而我一直都企圖反抗你，始終不願意走上你所期待的那一條路，直到現在，我終於明白，事實上，我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那麼遠……”他閉上了眼，戰爭爆發的時候，他仍試圖逃走，他不想承擔那些非要強加在他身上的責任，他只想要自由地活著，不再有任何的人告訴他他要怎麼做。後來他明白了，這樣破落的世界早就叫人無處可逃了，不管他去到哪裡，不管他怎麼做，隨之而來的殺戮與死亡，都不會離他遠去。那些為信仰“他”而死的人，那些為信仰“他”而戰的人，那些為信仰“他”而活的人，從過去到現在，都威逼脅迫着Alex必須成為所有人類所信仰的那個“他”——唯一的救贖，唯一的希望，唯一可以帶領他們取得勝利取得未來的那個人。他最終選擇了留在Michael的身邊，不情不願地，擔負起了自己的責任。

他憎恨過宿命，逃避過承擔，厭惡過他真正可以相信的Michael，而後，他接受宿命，接受現實，接受Michael，宛如提線木偶一般被所有心懷希望寄託新生的人們所操弄着。他變得熱愛戰爭，沒完沒了的戰鬥讓他可以忘卻這些隨之而來壓抑得他無法喘息的事情，筋疲力盡了可以倒頭就睡，他和所有人都逐漸拉開了距離，日復一日變得無話可說。只有Michael，祂緊跟著他，如影隨行似的，時時刻刻提醒着他需要做什麼或者怎麼做，他不下一次當著其他人的面與天使長吵得天翻地覆，更準確來說，是他衝著對方大發雷霆，而Michael則一如既往，冷淡卻銳利，從不假以辭色，一針見血地指出他的錯誤，諷刺他的無能。

“我總是對你生氣，大吵大鬧，有時候甚至毫無理由，每次當你那種由始至終都鎮定自若的眼神盯著我看的時候，我就會更加地氣憤，我以前總在懷疑，我們在你面前就是‘愚蠢的人類’，你那麼高傲，彷彿每一次開口都是紆尊降貴，但是我們都忘記了你是多麼地深愛着人類，你在容忍我們，不管我們犯下多少錯誤，你都會選擇原諒。我清楚我心裡一直都知道這一點，不然不會那麼肆無忌憚，可是我不敢承認我就是仗著你的包容來逞兇，好像我本身多有理似的。Michael，你教了我那麼多……那麼多——你真正知道這一點嗎？”

Alex不由得苦笑，搖搖頭，他想祂應該知道，Michael對他的事情瞭如指掌，總是無所不知。他凝視了對方的容貌好一會兒，好像是第一次發現Michael在人類的審美當中屬於相當俊美的男子一樣。天使長的棱角分明卻不銳利，恰到好處的線條冷峻而又溫和，他完全能想像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愛慕着這個始終冷淡疏離，孤高而尊貴的天使的人總是那麼多。祂眉目之間那點兒神秘憂鬱的氣質，和那雙彷彿看透世間萬物而目空一切的眼睛，可以說是祂最為致命的魅力。這些Alex以為自己從來不曾知道。事實上，他清楚得很。他對Michael，不完全是那麼地一無所知，但他以前總是情願選擇認為自己毫不知情。

也許Michael唯一不夠了解的事情，那就是祂永遠不會明了人類的情緒到底能有多麼地複雜。他想，Michael或許到死的那一刻都清楚地相信着他會成為祂所希望的那樣一個人，但祂或許永遠都會誤以為Alex對祂的感情只有祂所知曉的那麼多。又敬又恨——敬重祂的堅持，畏懼祂的強大，憎恨祂的固執。事實上，這份感情遠不止於此。

Michael像他的父親，像他的老師，像他的兄弟，像他的朋友，也像他——一直嚮往着的那個人。而這些，他未曾跟對方透露過一絲一毫。他在閉上嘴巴之前，先關上了心房，在他騙過Michael以前，他率先將自己給欺瞞了。

“我不能向你承諾些什麼，Michael，並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你相信的那些，而是我不知道現在的Vega，和其他的人，是不是還有餘力可以做到。但我會試著去信任他們，就像你相信我們一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最終失敗了，我發誓，我會和所有願意不放棄任何一點希望的人們，戰鬥到最後一刻。就像你一樣，作為戰士，高貴地死去。”說著，Alex跪在了天使長的床前，第一次以虔誠的姿態，低下頭顱，闔上雙眼，安靜地禱告。“他使我的靈魂甦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義路。我雖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靜，彷彿這一刻連風都變得沉默，輕輕擺盪的紗帳如同拂過Alex肩膀的羽毛，他的祈禱讓整個房間肅穆而又神聖，遠方好像傳來了教堂的鐘聲，管風琴低沉地吟唱。他沒有回頭，看不見窗外的黃昏，久違的陽光如同掙脫了枷鎖，衝破了陰沉濃厚的烏雲，照射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上，戰火的灰濛的煙塵逐漸開始消散，陽光底下浮動着的像是會發亮的塵埃。Vega的人民紛紛走上了大街，舉起雙手如同在迎接着恩賜，溢滿流出的光芒帶來溫暖的福澤。好像沒有人再意識到他們即將面臨絕望與死亡，人類永恆的毀滅的恐懼陰霾，這一刻不能縈繞在他們的心上。

夕陽底下，Vega就像一座金光閃閃的城，沐浴在聖恩之下，餘輝之中，神聖之城始終屹立在所有災厄之上，卻不被任何苦難滋擾。遠遠望過去，散落在周遭的光芒如同上帝之手，將人類僅存的家園牢牢地守護掌心之中。墮天使宛若潮水般退去，如果這時候有人還留心它們的眼睛，會從那裡看到無比的恐懼與狂迷的敬慕。

Alex對這一切都並不知情，他只是突然哽咽了，不願意睜開眼睛，好像那肩膀上若有似無的重量是Michael最後所能給予他的支持，他又一次沉聲說道，“我雖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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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是選自《舊約·詩篇》，分別是詩篇23：3“他使我的靈魂甦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以及詩篇23：4“我雖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距離葬禮真的舉行大概還有兩更，為什麼我能寫得那麼囉嗦TVT
不過接下來不是男主獨角戲啦，分別會有兩個“深愛著”天使長的“情敵”跟他對手戲（霧很大）XD我還是蠻想寫寫這兩個人的，應該會挺有意思，大米真是萬人迷，聖域這部戲乾脆叫“人人都愛米迦勒”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