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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田源氏/禪雅塔】快雪時晴(完)

×師徒向,想要看成CP也無妨,攻受隨意。

×他們不屬於我,屬於暴雪爸爸。



昨晚下了場雪,源氏晨課出門時,發現慣常來的懸崖幾乎沒有多少裸露在外的灰黑色的岩石了,銀妝素裹的一片,陽光下亮燦燦地映得人眼睛發疼。半機械的身體對冷熱反倒沒有以前那麼在意了,他體內有調節溫度的裝置,一時之間並沒有覺察到外頭到底有多冷,直到他盤腿坐下準備開始冥想,卻發現不遠處村莊裡的房子窗戶外頭都開始掛起厚實的簾幕時,他才知道,尼泊爾雪季又即將來臨了。


他遠遠地眺望一眼藏在沉默的群山深處的香巴里寺廟,彷彿臨空而建的聖所鑲嵌在山巒之中,機械的僧侶們從石砌的廊道走過時偶爾能聽見山腹中傳來山脈的低語。每當風雪來臨時,沉鬱的轟鳴久久地迴盪在空曠的聖所中央,猶如梵音誦唱。源氏曾經在那兒待過一段時間,也看過僧侶們圍坐在一起,燃燒的明滅燈火下,他們閉目靜思,好像能藉由喜馬拉雅的聲音,抵達他們所追求的靈魂的永恆之地。


他過去也因此獲得過生命中不曾經歷的祥和與寧靜。可如今,他卻為著這點飄忽的思緒有些心煩意亂起來。無法平靜的情況下,冥想不過浪費時間,源氏起了身,拔出了背負的武士長刀,慢慢開始一遍又一遍爛熟於心的武技。他神情專注而認真,似乎真能夠藉由這種方式尋回內心的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這時他聽見旁邊憑空響起的聲音,“你的刀遲疑了。”聲線如同電流竄過,機械轟鳴,他不必回頭,也深知無聲無息靠近他的那個人是誰——他的導師,香巴里最特殊的一位僧侶,禪雅塔。


“老師。”源氏收了刀,恭恭敬敬地問了一聲好,禪雅塔朝他微微頷首,漂浮在半空中緩緩挪向他的身畔,慢慢地放下了盤起的雙腿,與他並肩站在了懸崖絕壁邊上。清晨的雲霧還沒有散去,隱約看見不遠處起伏群峰的白雪皚皚染上淡淡的橘紅,別有一番朦朧的美感,禪雅塔視線被牢牢吸附其中,一時半會挪不開目光。源氏順著他看的方向望去,山脈的盡頭再延展,翻過地界就不再是阻隔塵世的桃源鄉,那兒是外頭的世界,他當初一路走進來的地方。


想到昨天晚上打開的由直布羅陀發來的通訊,源氏稍稍有些遲疑,又莫名地鬆了口氣,他的心思在他的老師眼裡總是一覽無遺,也許他該高興,可他始終猶豫著,與其說是捨不得離開,不如說對這件事本身帶了點心虛。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好尷尬地沉默着,乖乖地垂著手,站在對方的身邊。


“心無雜念,持刀的手才會穩。”禪雅塔並非熱衷於武技的僧侶,與此同時他卻始終與人類過往的噩夢系出同源,源氏就曾領教過對方的力量,天地陰陽之力彷彿源自萬事萬物,渾然天成,無跡可尋也無技可破,他們師徒間的切磋,多半都以他告負為終結。但僧侶的指導大多關於心靈,而非他事,較量切磋,大部分時間倒像是師徒間的遊戲樂事。此時此刻的點出,大抵又是透析了他的心事,有意教誨。“我感受到你內心的紊亂與不安,你對眼前的選擇有所疑慮?”


“我……”


源氏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溫斯頓的聯絡應該是一周以前的事情,他一直沒有回應,直到昨天第二封消息傳來,他猜想對方恐怕遇到了些什麼困難。過往共事的日子裡,這位科學家一直都是不錯的友人,儘管當初源氏選擇離開守望先鋒,卻沒想過要徹底拋下同伴們不管不顧。重組守望先鋒的消息如果不能令他忐忑,那麼招募新員的信息也足夠叫源氏緊張且躊躇。他看得出來昔日的夥伴們真的需要他們的幫助,並且他必然會回到他們的身邊,然而——他側過頭,禪雅塔這些年時有外出,偶爾與他結伴同行,但大多數時間都是獨自一人,他知道他的老師所行的路線恐怕都有意避開了紛爭不斷的地方,往戰後重建的傷痕累累之地走去。禪雅塔與飽受戰火摧殘的人們結實,開解他們的怨恨,撫慰他們的痛苦,引領他們獲得平靜,就像當初他遇見他那樣。源氏幾乎可以想像出來,他熱愛平和的導師會多麼不願意再見到戰爭,特別是智械與人類之間可能再度爆發的激烈衝突。前不久國王大道發生的一切罕見地讓禪雅塔變得格外沉寂,他的靈魂他的情感他的意志都似乎隨之消沉,源氏陪在他的身邊,毫不懷疑他的老師那段時間一定飽受煎熬。


他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向對方提出任性又無禮的請求。


“弟子只是有些捨不得這裡。”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夾帶着初雪過後清爽的氣息,和山巒的味道,木棧的松香,透進他的肺腑中,屬於人類的那個部分對這片土地藏著深切的眷戀。他並沒有說謊,卻也沒有透露全部的實話。“這兒彷彿才是我的歸屬。”


“我年輕的時候,與我的兄弟孟達塔的理念產生了分歧,便選擇了離開寺廟,到外面的世界去,融入到人類之中。儘管沿途的確遇到不少需要幫助的人,卻也有我無法拯救,最終心懷憾恨離世的。我不是不曾懷疑過,我最初的選擇。”禪雅塔極少闡述他的過去,這些年來源氏在他的身邊,聽過許多他遊歷各國的見聞,絕大部分都是與旁人相關的,他一度認為或許他的老師並不願意談及自己。只聽禪雅塔溫和而平靜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這條路在抵達終點以前,即便智瞳也無法預言。佛陀菩提樹下參悟,邁過了漫長的人生,我們要追尋的生命與心靈的真諦,同樣要踏入生命的河流。”


“老師?”


禪雅塔回過頭,智械的面孔單一而平實,本不該有生動的表情,可源氏確確實實在他老師的臉上窺出了獨特的輕柔,他聽見他的機器人導師問道,“我的弟子,你為什麼不問我,願不願意與你一同下山?”


問話使得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源氏沒來由地感到一絲窘迫與羞愧,開口都忍不住用上了敬稱,顯得戰戰兢兢,“您……您都知道了?”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幾乎等於承認了對老師的隱瞞,源氏差不多稱得上語無倫次地張嘴胡說,讚揚起了禪雅塔總是這般無所不知。話才出口,就恨不得咬斷舌頭,講多錯多這種事情,當真要不得。


沒想到僧侶反倒被他逗樂一般,歪著腦袋,毫無變化的面容上,這幾近算是一個可樂的笑容了。他的語調變得輕快,像二十歲出頭的小青年,掩蓋不住得意洋洋,“原諒我不小心偷看了你的通訊記錄吧。”


源氏不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禪雅塔,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意識到,他的老師年齡上的確比他小了整整十五歲,這總會讓他想起二十歲那會兒的自己——那會兒他在做些什麼呢?島田家的小少爺,野在外頭的靈雀先生,青澀稚嫩得宛若稚子,內心充滿了對自由世界的嚮往與衝動,虛擲青春的時候享受着毫無顧忌的鮮活的快樂。


那些不可追溯的虛度的時光裡,他也曾肆無忌憚地快活過。


然而如今的他都快遺忘掉這些滋味,憂慮遲疑填滿的胸腔,壓得他心頭沉甸甸的,“老師,守望先鋒是弟子的事。”


“世間長河萬千,有出自同源卻終其一生不再相匯,有分流而下最終納於一川,既然如此,又何妨一試?”禪雅塔的問句,不像疑問,更像一錘定音,敲在源氏心上,幾乎粉碎了他全部思前想後千迴百轉的種種顧慮,“如何選擇,也是我的事。”


安靜了片刻,源氏舒了一口氣,似是終於想明白了,“我會和他們說一聲,能夠邀請到老師,想必他們也會高興。”他想了想,離開尼泊爾不是頭一天放在心底里的事情,他有太多的藉口拖延,到頭來這些始終成不了真正的理由。他嘆了口氣,又說道,“前往直布羅陀以前,我還想回花村一趟。”


“是你長大的地方嗎?請一定要帶我逛一逛。”


相較於禪雅塔的興致勃勃,源氏反倒有點心情複雜,彷彿往事不堪回首似的,“那都是生前的事,我曾在那兒虛度了太多的時光。”這些過去在他向禪雅塔的傾訴中已經不再纏繞着他的身心,使他不堪負重,但回憶起來多少有點為自己曾經的年少輕狂感到一絲慚愧。禪雅塔沒有答話,他便順勢轉了話題,“我想和半藏見上一面。”


“這很好。”山道下,沉睡在玫瑰色的薄霧中的村莊逐漸甦醒,撐開窗戶,走出房門的人穿著厚實的棉袍,走街串巷。明艷色彩的衣袍行走在雪地上,拉扯成翻飛的五彩經幡似的,揚蕩在山坳之中。禪雅塔居高臨下地看下去,圍繞他身邊的金球愉快地漂浮在空氣中,好像他多麼開心一般。“願這道橋樑也能引導你的兄弟抵達祥和之境。”


“他還未遇見你,老師。”


“他會再遇見你,我的弟子。”


“也許吧。”源氏不敢肯定半藏是否能夠真正地放下過往,原諒曾經犯下的錯誤,他知道,他的哥哥一直都是太過執著的人。見面以前,這似乎都不是他能夠考量的問題了。他沿著禪雅塔的目光望去,底下經過的村民已經發現了他們,遠遠地朝他們招手,禪雅塔在這兒頗受敬重,有人相隔甚遠就向他虔誠行禮,他的導師便重新懸在半空中輕輕地朝人們揮手致意。源氏習慣了這樣的清晨,想像著再過些日子,眼前這些畫面全部都要裝載到回憶裡,一併帶走,頓時生出了些許的悵然,“我大概會很想念這裡。”


“沒關係的,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禪雅塔沒有回頭,也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但源氏已經聽明白他的老師想要告訴他些什麼了。


——我們總會回到這個地方。


Fin.



想的梗其實和我真正成文之後非常不一樣呢,但主要都是對話上很多地方都進行了修改。小老師真的不好寫,原本選的是他的視角結果還是換成了源氏,梗倒是原來那個梗啊——源氏的選擇和他的猶豫,小老師曾經的猶豫和他的選擇,大概是這麼個故事吧。

遊戲裡源氏對尼泊爾的態度一直都是把這個地方當成自己現在的家,可見他對這兒應該有著相當深厚的感情,我覺得他放下某些東西的同時,其實是選擇背負上了另外一些東西。有些人在他過往的生命裡影響了他,而有些人則會在往後的生命裡一直影響著他。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另外,小老師真的,特別,特別,特別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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