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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C版深夜60分# 关键词:【牛奶】

這是一個夢,提姆睜開眼的瞬間就意識到了。


這裡依舊是他熟悉的哥譚,她一如既往地籠罩在朦朧的迷霧中,煤灰沉澱在空氣中,比起別的城市,這裡的夜空要更深沉,建築的燈光都籠上了陰霾,灰濛濛的光暈懶洋洋地彌散著。這又不是他真正認識的哥譚,她太過安靜,卻並不是潛伏著的暗湧,而是真正的,空無一人的死寂。他穿著羅賓的制服,穿行在錯中復雜的巷子中,陳腐的後巷仍是瀰漫著酸腐的霉味,滴水聲不絕於耳,可整座城市仍在對他沉默。猶如居高臨下俯瞰他的怪物,無聲的恐怖攥緊了他的神經。


提姆沿著熟悉的方向一路狂奔,眼看著前方透著光的地方就是巷子的盡頭,卻在這時一腳踏空。他在墜落。


很快,他看見一座正在燃燒的城市。熊熊烈火與濃煙中,依稀能望見城市模糊的輪廓邊緣。它有點兒像舊金山,也有點兒像哥譚,又彷彿哪裡都不是。這只是一個夢,夢境總是光怪陸離,這裡並不是提姆所認識的任何一座城市,一點兒都不值得古怪與驚奇。


但是,他看見橫梗在他與城市之間的屍骸,他們以最淒慘壯烈的死亡方式呈現了在他的眼前。他認識與眼前的每一個人,甚至能夠記得住跟他們說過的每一句話。血腥味,焦臭的腐肉味,混雜攪渾到一起,撲鼻而來。提姆忍不住皺眉,哽在喉嚨中的嗚咽像發不出的悲鳴。他想要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然而,當他抬眼看見蝙蝠俠宛如祭祀的犧牲品一樣被高懸於十字架之上,他向來沉著冷靜的大腦就無法運作了,他幾乎是一片空白地往布魯斯衝過去,咬緊的牙關彷彿為了防止自己漏出任何一聲嘶吼。


可他又再一次墜落。


他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冰冷的地面還有從他身上流出的粘滑的血液。提姆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如同被鈍器狠狠擊打一樣疼痛,即使連呼吸都無比艱難。他想要看清楚周圍的地方,模糊的,被鮮血浸紅的視線裡,卻只有看不分明的重重扭曲的黑影。這時候,他聽見了猶如夢魘般的尖銳笑聲,迴盪在空曠的密室裡,那瘋狂的,令人窒息的張狂笑容,即便是看不見,提姆也瞬間在腦海中還原出了對方令人作嘔的模樣。


然後,他看到了那根撬棍。


提姆並沒有聽任何一個人真正完整地提起過這件事,它就像一道陰影,一塊永遠好不了的傷疤,一個不斷讓人痛苦的心病,橫亙在所有相關人士的生命中。沒有人願意講述它,但他們不會假裝這一切都不曾存在過,他們只是用著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閃爍其辭地銘記着它。


他本不應該清楚這一切是怎麼樣發生的。而如今,他卻在自己的夢裡,清晰地經歷着這一切。親身感受當初羅賓是如何被瘋狂與絕望拽進死亡的深淵當中,他迫使着自己睜大了雙眼,牢牢地盯緊黑暗中咧嘴大笑的那個人,他的眼神空洞而猙獰,底下藏著無止盡的黑暗與癲狂。他讓他的獵物抓住僅有的一線生機,以為這一次能夠僥倖躲開死神的拜訪,這僅僅只是為了下一刻,他能夠更加輕易地將折斷翅膀的小鳥推下深淵,他欣賞這甘美而無望的死亡的準備。


毫無疑問,提姆知道自己爬到門邊的那一刻將會發生什麼,他回過頭,就像當年的羅賓一樣。倒計時的炸彈映入眼簾,死亡的讀數預示着即將而來的悲慘結局,這並不是命運的操弄,只不過是一個荒誕恐怖的玩笑。


最後,“砰”的一聲——


提姆在響動中瞬間清醒了過來,狂跳不止的心臟,冰冷戰栗的身體,卻仍沉浸在睡夢之中。他聽見傑森的聲音,“怎麼不開燈?”


男人沉鬱的聲音就像低音大提琴,溫柔地淌進他的耳朵裡,提姆徹底放鬆了下來,儘管癱坐在沙發上不小心睡著的身體正向他發出抗議,可他酸軟得不想動彈。他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好讓麻痺的手腳不那麼酸痛,“你又走窗戶。”他回來的時候還是傍晚,可這陣子他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以至於在筆記本跑著程序的時候,他不小心就睡了過去,沒想到再醒過來的時候,天都黑透了。


傑森向他走了過來,黑暗中,男人的輪廓變得模糊而曖昧,他俯下身子,湊近了提姆,似乎覺察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凝重。他伸手抓過了他垂放在腿邊的手,不滿地蹙起眉頭,“你在發抖,小雛鳥。”提姆沒有半點力氣地回握住對方的手,懶洋洋地向傑森靠了過去。傑森小心地將他圈到了懷裡,不想他只是為了伸手過去將男人背後的筆記本蓋上而已。“怎麼回事?”


提姆賴在了對方的懷裡,悶著聲音地叫了傑森一聲,然而,沒再說下去。他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他的夢,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為什麼會做這麼一個荒謬而可笑的夢。


他本不應該被小丑影響的,尤其不應該在和傑森在一起以後被影響。


男人彷彿輕聲嘆了口氣,提姆不願意說的事情,他也不會真正逼迫他說出口。傑森抽開了他的手,重新把人按在了沙發上,轉身去了廚房。提姆本來想起身跟上,傑森卻一早料到似地回頭,“給我好好坐著。”他只好又乖乖地坐了回去。不一會兒,男人熱了杯牛奶塞到了他的懷裡。“你太累了,今晚就該好好休息。”


“待會兒我還要去夜巡。”他皺眉,慢慢地抿了一口熱牛奶,並不贊同傑森的提議。


大概早知如此,傑森也不再勸阻,他們各自都有各自的堅持,正是因為在一起了,才更應該尊重彼此的空間。男人粗糙的大手揉着他的腦袋,把頭髮折騰得跟鳥窩似的亂翹,“反正還有時間,先睡一下,夜巡的時候我叫你。”


提姆點點頭,把牛奶一口氣喝完,放下了馬克杯後,他忍不住湊近了男人,鳥啄似地親吻了他的嘴角。“謝謝你。”


傑森挑眉,好笑地將他抓了過來,“我們應該沒有生疏到需要這個詞的地步。”說著,他咬住了他的唇,用力地吮吻起來。直到提姆憋紅了一張臉,氣息都不穩了,他才放開他,“嘖,一股子羶味。”


“這證明是純天然的好牛奶。”


對方貼著他的唇畔,噴著熱息摩挲道,“還不快去睡覺?”


他哼笑了一聲,隨即掙脫了男人的懷抱起身,慢悠悠地往臥室走去,半途,才又回過頭,傑森還坐在沙發上,開始收拾着散亂的桌面。提姆深呼吸了口氣,說,“小丑逃了。”


“哦。”男人的回答不咸不淡,甚至聽著有點冷漠,他沉默了片刻,當提姆以為傑森沒有別的話的時候,他又告訴他,“我早就知道了,你放心吧。”他沒有說明讓提姆放心些什麼,可這一刻,好像所有懸而未決的事情都塵埃落定了一樣,他不禁嘲笑了自己方才的那個夢,又彷彿十分高興安心。他回到了他們共有的房間,抱著傑森的枕頭,把整張臉都埋了進去,悶聲哼出了笑意。


他想,傑森應該是不記得了,早在遙遠以前他們曾經見過一面。


那是哥譚獨特又毫不意外的一個晚上,他在蝙蝠俠的陰影底下追逐着他與羅賓,然而,今天撞上的,卻是貨真價實,一個孩子無法應對的可怕情況。那些人用利器割開了他的襯衫,提姆幾乎已經要絕望了,哽在喉嚨的尖叫,成了悄無聲息的嗚鳴。他太過自信了,可他忘了他不應該這樣自信的。


之後,羅賓出現了。他揍跑了那些混蛋,將提姆從濕滑腥臭的地面拽了起來,可他發軟的雙腳,卻怎麼都站不穩。羅賓不耐地“嘖”了一聲,眨眼睛就沒入黑暗的巷子裡頭,消失不見了。提姆無助地癱坐在地上,冰冷潮濕的空氣侵蝕着他,他不停地抱緊着自己,想試圖停止顫抖。可惜陰暗的巷子裡,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彷彿將他的恐懼無限地放大。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還真的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這時,一個溫熱的東西突然貼了過來,提姆訝異地抬頭,發現遠去的羅賓去而復返。他有些彆扭地彎着身子,煩躁地撇着嘴,手上熱乎乎的牛奶盒卻始終遞在了提姆的眼前,『快喝!』他口氣惡狠狠地,像十分地不高興被個孩子耽擱了時間,可在提姆看來,這卻是最溫柔的善意。他急急忙忙地接過了盒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牛奶,目光是不是瞟向一旁踱步的羅賓。


他知道這並不是他最初憧憬追逐的那一個,他不會那些繁複花俏,又太過顯眼華麗的騰空動作,可他笑起來一樣肆意張揚,甚至帶了點桀驁不馴的狂氣。一開始,他有點兒不喜歡這麼一個羅賓,他看起來太過狠戾,太過於鋒芒畢露,然而,這一刻,他卻前所未有地喜愛着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


『你喝完了嗎?喝完就趕緊回去睡覺,大半夜的你這麼個小屁孩,也敢在這種地方亂跑。』羅賓哼著不屑的音調,像是嘲弄他,也像是教訓他,可他卻從對方略有些緊張焦躁的口吻裡,聽出來隱藏着的擔心。提姆被他拉扯着重新站了起來,半拖半帶地走出了那條充滿了恐怖的巷子,街道上溫柔的暖黃色街燈照在他們彼此的身上,提姆渾身上下都暖和了起來。


那一路,他走回去,不知為何竟特別地安心。像是知道放不下責任的羅賓一定會在黑暗中沉默地守護他一樣。他從來沒有來得及為這麼一個晚上向他的英雄道謝,一下子,竟錯過了那麼多年。


後來,他知道了他的羅賓實際上非常不喜歡牛奶的味道,但傑森總願意為了他,在家裡的冰箱常備着牛奶。他總說,喝了熱牛奶,更容易睡。所以,那麼多年前的那一個晚上,那些最糟糕的,最棒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都沒有打擾到小提姆的睡眠。


他猜他也許做夢了,夢裡頭是穿著精靈小靴子,鱗片小短褲,一身明艷鮮活披風,飛掠而過的他的英雄。似乎只要有他在,無論發生什麼時候,他都再也不用害怕了。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種令人安心的力量卻一如往昔。


迷迷糊糊睡過去以前,提姆想,他或許該有個好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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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感來源於黑一色太太的《SAFE HOUSE》,非要說的話,這其實是Repo?沒有辦法好好用語言表述看完這個故事以後我的想法具體到底是怎麼樣的,這更像是一種微妙的感覺,希望在行文中能夠讓大家感受到。

我覺得他們彼此之間是互相支持,互相照應的。正如傑森會需要提姆,提姆也同樣會需要傑森。

大概是想表達這麼一回事吧。

因此私心地寫了這麼一個故事,“牛奶”是我想到了最適合的關鍵詞,所以擅自加了私設。希望大家不要介意XDDD

如果能喜歡這篇文,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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