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逍遙】摸魚片段6
×其實是雙向暗戀。少年時代。
×前情提要：摸魚5。
“綠綺姑娘，我要走了。”
“何不多留幾日，好叫我稍盡地主之誼？”
“有人等我，他……他不喜歡這些地方。”玉逍遙瞧著心虛，手中握著的紙傘松了緊、緊了又松，“我沒有別的意思，是當初我誆過他去喝花酒，害他出了糗，再到這種地方，他心裡始終不舒服。但他這個人，心裡不痛快的時候，從來不肯說的，我便更不想勉強他陪着我。”
“你待那人，可真好。”
玉逍遙輕輕一笑，沒有作答。他將手中的傘遞了回去，才說，“方才累姑娘淋了雨，不好意思。”
“不打緊，說明公子心中，定是那人更重要些。”綠綺沒有接過傘，反而推還回去，“還下著雨，我又怎捨得叫救命恩人淋雨，你收下吧。”
“都失禮於姑娘了，怎好再要你的傘？”
“恩情尚不及還，一把傘又算得了什麼。”綠綺抬眸去看他，女子清冷孤高，如今眼汪汪地看著自己時，眼底里的冷清全化作柔情似水，盈滿情思，彷彿江南煙雨般溫柔多情。玉逍遙自覺自己再推拒，那就太傷人了，只好就此收下。卻聽見綠綺又道，“昨夜，公子便是想他想得失了神罷，不知綠綺是否有緣，真正見上一見？”
玉逍遙似乎被嗆了一下，輕咳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有些微妙地不太願意兩人碰面。然而，姑娘家都這般說了，他再要找藉口敷衍，那也未免太過可惡。遲疑之際，又聽綠綺說，“放心，不過見一面，我斷不會將公子的心事透露出去。”
“沒什麼，你說了他也不會信的。”玉逍遙搖搖頭，“我這師弟不解風情得很，只怕你見了反而失望。”
“怎會呢？”綠綺搖了搖頭，笑道，“能叫公子這般牽腸掛肚，自然不會一般。”
“哈。”玉逍遙乾笑兩聲，回過頭，船家也要泊岸了，君奉天站在渡頭望著他們，他冷著一張臉時，旁人多半看不出他的悲喜。玉逍遙卻憑藉多年相處經驗，知道他大抵不太高興，可能嫌他玩物喪志，又或許不耐煩這些無端應酬。
他當初同他這師弟鬧過了頭，害君奉天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整整大半個月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初時玉逍遙也不肯低頭，自覺自己帶他去見識見識沒什麼不對，賠禮道歉好幾輪了不知道這人端得什麼架子，硬著頭皮跟他賭氣。後來實在沒辦法，君奉天雖不和他說話，然而奉天逍遙照樣形影不離，他不痛快歸不痛快，要幫忙的地方也絕不含糊，一來二去搞得玉逍遙自覺十分慚愧，千哄萬騙，好不容易才終於把事情揭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到底鬱懷在心，往後每每玉逍遙拉他到這些縱情聲色之地玩樂，君奉天都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只是他現在不會再對他發脾氣，把所有的不高興都悶在心頭，都不怕憋死。玉逍遙見不得他這副模樣，自然不敢再勞他作陪。
說來也算他的不是。
他機緣巧合救下了綠綺，本不圖什麼報答，奈何囊中羞澀，只得宿在人家畫舫上。晚膳過後，綠綺說給他彈琴，玉逍遙都幾番婉拒，不料姑娘委實大方，直言也不只是為他一人而奏，只是慣常這時練琴，如今他正好在，自己眼看著沒什麼可報答，若他不介意她順帶的，便聊贈一曲。
說到這種份上了，玉逍遙也唯有坐下了。
坐榻靠著窗沿，外頭萬家燈火映得湖上波光瀲灩，玉逍遙倚在窗邊，抬頭望著一輪新月，冷冷月色，照徹江南，也不知道君奉天是否已經在來的路上。他心思不在此，燈紅酒綠也入不得他心，倒是一旁弦琴悠揚，一音一折，靜靜淌流過他的心扉，漾起一陣波瀾。
那是一曲有所思。
他回過頭，燈下美人，低眉斂目，素手纖纖，撥琴弄弦。她沒有看他，眸光專注而認真，全落在琴弦上，幾縷垂下的髮絲，掩去半分眉眼，暖黃燈光下，顯得格外朦朧。有那麼一個瞬間，玉逍遙想到月夜下舞劍的君奉天，同樣心無旁騖，同樣全神貫注，好像天地間，唯有手中的劍，值得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盯得久了，自然要被人察覺，綠綺忽地問道，公子是否思念着什麼人？
他問她，你怎麼知道，我此刻可是在看著姑娘。
綠綺淡淡一笑，公子的目光，可不曾落在綠綺身上。
所謂有所思，便是一點相思，別時不苦，時時回想，卻魂牽夢縈。
綠綺說，“公子有所思，所思在誰，可不比綠綺清楚？”
常恐所思露，瑤華未忍折。
玉逍遙被人看穿心事，有點不太自在，但總歸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看姑娘練琴，確實讓我想到一個人。”
“願聞其詳。”
他便跟她說起君奉天，說他常常入夜後還要到後山去練劍，即便他們兩人住的院子寬敞，他也生怕吵了他。而之所以要挑大晚上地去練劍，是因為早上的時候君奉天被他拉去陪他胡鬧，儘管嘴上不免出言諷刺兩句，但無論何時玉逍遙去找他，他總歸都奉陪到底。
想他眉間疏冷淡漠，猶勝綠綺三分，傲骨嶙峋，不肯輕折。旁人只道他冷銳如利劍，凜然不可接近，唯獨玉逍遙不曾如此作想。他覺得那人藏在冷冰冰的不苟言笑之下的，是顆溫柔而柔軟的心，他拙於言辭，是因為承諾貴重，一言既出，便是千方百計都要做到的。
“那他待你很好啊。”
“我知道。”玉逍遙眨眨眼，他就是這樣好，才使得兩人不過分開一陣子，他就心心念念全是君奉天。
“公子喜歡他嗎？”
“喜歡。”談到君奉天，他嘴角總不自覺地往上翹，這世上倘若還有這麼一個人，你想到他時，滿心都是歡喜，又如何能夠不喜歡？玉逍遙自然說得坦蕩，沒有半分猶豫。
“他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玉逍遙搖搖頭，也不見多麼洩氣。
“他對你這麼好，想必是喜歡的罷。”
“不是的。”玉逍遙想了想，說道，“因為我佔著他，只有我會這樣粘著他，纏著他，他身旁沒有別的人，自然只能對我好了。或許他會遇到比我更喜歡的人，可惜他現在身邊只有我，他就不會知道了。”
他說完，見到綠綺似乎有些愕然，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有點太壞了？”
“想要獨占著自己喜歡的人，沒有什麼對錯分別。”
“或許吧。”玉逍遙低頭一笑，有些狡黠，“明知道不好，我也不會放開他的。”
興許再過個十年，十年不夠，便再過百年、千年，仙道渺渺，他們總有一輩子的時間。他可以等，等到君奉天眼裡再沒有其他的人，等到君奉天確實非他不可，等到君奉天有朝一日也能夠坦坦蕩蕩地說一聲“玉逍遙我喜歡你”時，他就真正“功德圓滿”了。
想到這裡，他又不禁望出窗外，江南風光正好，四山晴翠，十里荷香，要君奉天此刻就在身旁，那便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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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小壞壞的逍遙，在奉天身邊一樣，奉天不在身邊另一個樣XD
昨天寫奉天視角的時候我就在想逍遙視角了，你們以為是單箭頭嗎！怎麼可能，其實是雙箭頭啦！就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